煥發(fā)人性光彩，彰顯散曲魅力——讀馮子振【正宮】《鸚鵡曲》的粗淺體會　文／祁牧多

煥發(fā)人性光彩，彰顯散曲魅力——讀馮子振【正宮】《鸚鵡曲》的粗淺體會

祁牧多

　　馮子振是元代卓有成就的散曲名家。為人博聞強記而才氣橫溢，走筆成文而倚馬可待?！对贰妨袀鞯谄呤呔怼度鍖W·二》中在陳孚名下記載了他的一些事跡。謂天臺陳孚“為詩文大抵任意即成，不事雕斵?！薄柏蓠T子振其豪俊與孚略同，孚極敬畏之，自以為不可及。子振于天下書無所不記；當其為文也，酒酣耳熱，命侍史二三人潤筆以俟，子振據(jù)案疾書，隨紙數(shù)多寡頃刻輒盡?！彼秋枌W之士，性情中人，文思泉涌，往往以驚人之作鳴世：一篇《居庸賦》，洋洋五千言，“雄渾正大，閎衍鉅麗”；一卷與中峰禪師唱和的《梅花百詠》，高屋建瓴，盡顯風采。特別是一時興發(fā)，在大德六年（公元一三零二年）冬作于大都的42首重頭步韻小令【正宮】《鸚鵡曲》，被宋濂稱之為“橫厲奮發(fā)”，“真一世之雄”，貫云石稱之為“豪辣灝爛，不斷古今”（均見《陽春白雪序》），贏得社會的廣泛贊譽。

　　馮子振的【正宮】《鸚鵡曲》，是元代散曲園苑中的一叢奇葩。具有厚實的思想內(nèi)容。大致說來，表現(xiàn)閑適生活的，有《山亭逸興》、《顧渚紫筍》、《憶西湖》、《贈園父》等四首；傷時嘆世的，有《農(nóng)夫渴雨》、《城南秋思》、《都門感舊》、《別意》等四首；慕禪羨仙的，有《洞庭釣客》、《龐隱圖》、《拔宅沖升圖》、《南城贈丹砂道伴》等四首；詠史懷古的，有《陸羽風流》、《赤壁懷古》、《處士風流》、《黃閣清風》、《夷門懷古》、《磻溪故事》、《泣江婦》、《蘭亭手卷》、《買臣負薪手卷》、《錢塘初夏》、《四皓屏》等十四首；模山范水的，有《燕南百五》、《野渡新晴》、《燕南八景》、《溪山小景》等四首；登臨感興的，有《松林》、,《至上京》、《憶雞鳴山舊游》等三首；向往隱逸的，有《榮華短夢》、《愚翁放浪》、《故園歸計》、《漁父》、《市朝歸興》、《園父》、《野客》《感事》等九首。林林總總，描繪了廣闊的社會畫面，勾勒出鮮明的時代軌跡，展現(xiàn)了豐富的心靈世界。

　　具體而言，如 《憶西湖》：“吳儂生長西湖住，艤畫舫聽棹歌父。蘇堤萬柳春殘，曲院風荷番雨?！剧邸坎葺螺乱坏姥?，軟綠斷橋斜去。判興亡說向林逋，醉梅屋梅梢偃處?！?/p>

曲中截取了一段吳人在杭州生活的美好回憶，把濃烈的感情融匯在蘇堤春曉、曲院風荷、斷橋軟綠的美景之中，我想對孤山林處士言及興亡之事，卻被梅屋周遭之梅梢低偃而深深沉醉，寄寓著生活的閑適和心態(tài)的灑脫。

　　再如，《贈園父》：“春光濃艷城南住，一葉價百倍園父。牡丹臺國色天香，錦幄無風無雨?！剧邸肯Щㄈ瞬幌Ы穑蝗蔚麃矸淙?。酒醒時月上三竿，是不是雞聲管處?！薄?/p>

在園丁的辛勤侍弄下，園花的一葉之價都百倍于尋常葉子，更何況那美好的花呢？花王牡丹在遮風避雨的錦帳中盡情綻放，蝴蝶蜜蜂飛來飛去，分享大自然的美景。而園丁一醉醒來，已是夜月升得老高，還用得著隨雞聲起床嗎？這是何等自由瀟灑的情景??！

　　然而，這樣的生活并不是踏上仕途所能求取的，傷時嘆世，在所難免。

　　如《城南秋思》：“新涼時節(jié)城南住，燈火誦魯國尼父。到秋來宋玉生悲，不賦高唐云雨?！剧邸恳宦暵曋辉诎沤?，斷送別離人去。甚河橋柳樹全疏，恨正在長亭短處?！?/p>

讀書人焚膏苦學四書五經(jīng)，結果是什么呢？即使才如宋玉，也得不到巫山神女的眷顧，更何談《高唐賦》中美好境遇呢？相反，雨打芭蕉，河橋相送，無從折柳，傷心無數(shù)！這種情景，足可理解為是元代廢除科舉導致讀書人仕途阻塞的苦悶象征。

　　那么，慕禪羨仙又將如何呢？《拔宅沖升圖》是這樣說的：“淮南仙客蓬萊住，發(fā)漆黑變雪髯父。八公山九轉丹成，洗盡腥風咸雨?！剧邸肯朐葡鋈碗u鳴，拔宅向青霄去。勸長安熱客回頭，鏡影到流年老處?！?/p>

　　這里使用了淮南王劉安“一人得道，雞犬升天”的典故。從年輕到年老，尋求蓬萊仙境，通過服食九轉丹羽化登仙，曾經(jīng)是多少人的夢想！但現(xiàn)實是無情的，“勸長安熱客回頭，鏡影到流年老處?！本┤A客熱衷于功名利祿，到頭來也一樣如鏡花水月，空有幻象。

　　登仙無望，看人間現(xiàn)實又污濁不堪，只好詠史懷古以寄幽思。此類作品，占取《鸚鵡曲》的三分之一的領地。作者有意營造屬于自己的巢窟，來尋求心靈的慰藉，但往往事與愿違。在《赤壁懷古》中，作者這樣寫道：“茅廬諸葛親曾住，早賺出抱膝梁父。笑談間漢鼎三分，不記得南陽耕雨。【幺】嘆西風卷盡豪華，往事大江東去。徹如今話說漁樵，算也是英雄了處。”　

三顧茅廬，隆中對策，最后是一把赤壁火燒出三分天下。然而河山依舊，人事已非。歷史上英雄豪杰及其非凡業(yè)績都如風吹花落，逝水東流，無非只有漁樵口耳相傳罷了。算來諸葛亮還是不出山的好。作者言詞憤激，影射現(xiàn)實，發(fā)人深思。

　　在作者看來，要做隱士，就該名至實歸，不必腳踩兩只船，沾染社會俗氣?！短幨刻撁烦浞直磉_了他的這一思想：“高人誰戀朝中住，自古便有個巢父。子陵灘釣得虛名，幾度桐江春雨?！剧邸克裣蓜e有陳摶，拂袖華山歸去。漫紛紛少室終南，怎不是神仙隱處？”　

　　這里，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馮子振對隱逸價值的理性思考。

　　作者為什么對巣父大加贊揚，而對歷來被人們當作隱逸代表的嚴光、陳摶則施以嘲諷呢？聯(lián)系整個《鸚鵡曲》中點數(shù)到的隱逸人物，答案是不難尋繹的。那些隱者在馮子振的心目中，不外兩個陣營：真假判然。巣父拒絕舜帝引拔其作九州長。商山四皓，原系秦代博士，才高德劭。劉邦登基后幾次欲征召四人出山輔政，堅辭不就。而在劉邦確定皇位繼承人的關鍵時刻，欲廢太子劉盈而立幼子劉如意。賦閑老臣張良畫策讓呂后請四皓出面站在長子劉盈一邊，此舉保住劉盈的皇位。馮子振心儀這些真正的隱士。反之，他說姜尚是“運來時表海封齊，放下一鉤絲去”，不免有投機之嫌。同樣，嚴光是“子陵灘釣得虛名”，陳摶是“拂袖華山歸去”。因為他倆或接受皇帝禮遇，或贏得朝廷封號，缺少堅決與名利決絕的真隱精神。先官后隱與先隱后官，是馮子振一道區(qū)別真假隱士的分水嶺。這一思辨，出于破天荒的新視角，而美刺分明，正是他超越常人的地方。元史中說他的作品“雖事料醲郁，美如簇錦，律之法度，未免乖剌，人亦以此少之。” 說“醲郁”而“美”是真的，但說其中有違背情理之處，卻是站不住腳的。

其實，無論是追求閑適生活，傷時嘆世，還是慕禪羨仙，詠史懷古，甚至包括風物賦詠、登臨感懷等，都是“借他人之酒杯，澆自己之塊壘”的心靈折射。這些多姿多彩的曲作，背后都被一條無形的思想之鏈牽引，那就是向往真正的歸隱。離開宦海浮沉，拋卻名韁利鎖，在馮子振看來，才是生活的本真，人性的皈依和精神的自由。因此諤諤之言，正是他為人耿直的最好注腳。

　　上述內(nèi)容，得以淋漓盡致的展示，有賴于高超的藝術造詣。

　　首先是獨特、新穎的美學境界。在主觀與客觀 、意與境、情與景的統(tǒng)一中，由于二者的相互關系和顯現(xiàn)形式的差別，構成了以意勝和以境勝的不同。正如王國維在《人間詞話》中指出：“夫文學之所以有意境者，以其能觀也。出于觀我者，意余于境。出于觀物者，境多于意?！倍咭不楸砝铩?/p>

　　“以意勝”，即主觀感情更呈直接性和強烈性，帶有浪漫色彩。如 《感事》：“江湖難比山林住，種果父勝刺船父?？创夯ㄓ挚辞锘?，不管顛風狂雨。【幺】盡人間白浪滔天，我自醉歌眠去。到中流手腳忙時，則靠著柴扉深處?！?/p>

　　議論為主，輔以敘寫。歌頌歸隱生活，沒有直接寫出“事”的內(nèi)容。大致可以看出這件事有關官場仕途的險惡。借江湖“白浪滔天”、“顛風狂雨”、“到中流手腳忙時”與山林看春秋之花，“自醉歌眠”，“靠著柴扉深處”的截然不同之景，寄寓“安”“?！敝椋酝庵馐恰敖词秋L波惡，別有人間行路難”，尤其是宦海。

“以境勝”，就是主觀感情偏于間接性和含蓄性，富有現(xiàn)實主義傾向。如《山亭逸興》：“嵯峨峰頂移家住，是個不唧溜樵父。爛柯時樹老無花，葉葉枝枝風雨?！剧邸抗嗜嗽鴨疚覛w來，卻道不如休去。指門前萬疊云山，是不費青蚨買處?！薄?/p>

　　這里樵父與眾不同，好似做事不知靈活變通，偏要移居山頂之上。用晉時王質入山砍樵遇仙故事，說明時光流逝迅速，像枝葉般無所依傍，飽受風吹雨打。上闋寫人寫樹，有自況之意，即景抒情；下闋以故人相問答，直抒胸臆。特別是“指門前萬疊云山，是不費青蚨買處”，寫出了樵父的曠達胸懷，也表達了作者追求大自然美好生活及鄙視世俗社會的強烈愿望。

其次是“豪辣灝爛”的個性風格。劉永濟說：“豪辣者，氣高情烈，其言也，噴薄銛銳，鞭辟入里之謂也?！薄妒谐瘹w興》可以作為典型例證：“山林朝市都曾住，忠孝兩字報君父。利名場反覆如云，又要商量陰雨?！剧邸勘闾旃醒垭y開，袖手不如家去。更蛾眉強學時妝，是老子平生懶處?！?/p>

　　“利名場反覆如云，又要商量陰雨?！眱删鋵懗隽藨{借玩弄權術、威勢而爭名逐利的官場，反復無常，變幻莫測，可謂力透紙背。當事人卻強學時裝，獻媚討好，作者有同情，也有懶得去做的傲然，人性的正直、耿介躍然紙上。

　　“灝爛”，即宏大而絢爛多彩。主要表現(xiàn)在三種方式上。一種是針對同一對象使用一連串的有關事典，成流線狀，以引申、深化內(nèi)涵。如《泣江婦》用了曹娥投江，蔡邕為曹娥碑題辭，曹操與楊修猜蔡邕題辭隱語的逸事。事典相屬，漸次組合，鋪寫概括簡練，讀來饒有興味。另一種則是針對不同對象用典，呈輻射狀，共同表達一個主題?！∪缭凇饵S閣清風》中，分寫了歷史上的開國賢相傅說、伊尹、蕭何、李靖等，說他們“出山來濟了蒼生，卻卷白云閑去。一千年黃閣清風，是萬古聲名響處”，給予高度評價。第三種，運用檃栝體，呈并列式。諸如 《燕南八景》：“蘆溝清絕霜晨住，步落月問倚闌父。薊門東直下金臺，仰看樓臺飛雨?！剧邸康懒昵跋φ丈n茫，疊翠望居庸去。玉泉邊一派西山，太液畔秋風緊處?！薄?jù)元代《一統(tǒng)志》載，燕京八景，當時為太液秋波、瓊島春陰、金臺夕照、薊門飛雨、西山霽雪、玉泉垂虹、盧溝曉月、居庸疊翠。作者馳騁想象，巧妙綰合，再現(xiàn)了八景巨象，融匯己意，而妙趣天成，給人一種渾厚而斑斕的審美享受。

　　“豪辣灝爛”，使他的散曲產(chǎn)生了雅俗共賞的效應。但不像關漢卿那樣，多用襯字、口語，俗語、謔語、市語、譏誚語，顯得恣肆而具野性；也不像白樸那樣，煥發(fā)文質彬彬的華美。他是介于二者之間的一種風格，有書卷氣和泥土氣中和的味道。

　　三是獨具靈性的藝術手段。字法上“新”、“熟”、“奇”、“穩(wěn)”并重，如“恨正在長亭短處”的“恨”，好像人一樣能停在那里，生動形象，引發(fā)聯(lián)想；而“短”與“長亭”之“長”相襯，由形容詞轉類為動詞，變?yōu)椤叭鄙佟敝猓菢O其巧妙的表達。有不少煉字，如“疊”、“泠”、 “徹”、“剜”、“沾”、“銜”等。另外，白賁的《鸚鵡曲》名噪一時，“親炙士大夫”，但因為韻險，難有續(xù)作。正如馮子振的分析，難在“拘于韻度，如第一個“父”字，便難下語；又“甚也有安排我處”，“甚”字必須去聲字，“我”字必須上聲字，音律始諧，不然不可歌，此一節(jié)又難下語。”而馮的續(xù)作，有“樵父”、“耕父”、“愚父”等，無一重復；在“甚”字相應處，42個去聲字，只有兩處用了平聲，兩處用了上聲；與“我”字相應處，則只有一處用了平聲：大手筆始有此翻天妙手。句法上，講求自然，“意常則造語貴新，語常則倒換須奇?！比纭?說今朝綠水平橋，昨日溪南新雨。碧天邊云歸巖穴，白鷺一行飛去。”前二句由果推因，換序出奇，同時照顧到韻腳?！疤祀H云歸巖穴”，極言山高；“白鷺一行飛去”，化用杜甫詩句，更顯天空開闊；整體上十分逼真地突出了“野渡新晴”的明麗景象。此外使用了設問、比擬、移就、象征等辭格，新意迭出。所用句子，從意義節(jié)奏角度分析，六字句一般是“2-2-2”頓，而如“一棹木蘭舟去”、“萬里漢長城去”、“到底學神仙去”等7句，卻作“2-3-2”頓；“輦路看元宵去”、“疊翠望居庸去”等4句，又作“2-3-1”頓。這樣均衡美和參差美并用，使人感到句意伸縮有致，讀來靈活多變。在章法上，“以何意起，何意接，何意作中段敷衍，何意作后段收煞，整整在目”。如《感事》“黃金難買朱顏住”，從結構看，前二句抒感慨，中四句言事理，最后二句回應主題，開合自然，組織嚴密，渾然一體。而《感事》“江湖難比山林住”，則抓住山林里與江湖上的 種果父與刺船父的生活特征，采用直寫其事的賦的手法又含有比的特色，且諧義雙關，增大了曲文內(nèi)蘊，耐人尋味。八句中，從第三句起，毎二句組成一個復句，內(nèi)含一個對比，作者對此作了不同處理，讀來毫無雷同之感。同題感事，各有機杼。

　　可以說，【正宮】《鸚鵡曲》確立了馮子振在我國散曲史上的崇高地位，也代表了他文學上的輝煌成就。追本溯源，這首先是他的主觀性情所致。像楚人的思想主流一樣，馮子振具有不滿現(xiàn)狀、崇尚理想、深刻批判現(xiàn)實、執(zhí)著追求真理、熱烈向往自由的極力表現(xiàn)。貫云石把他比作三國時的陳登，可見性格上的豪爽與桀驁不馴。繼白無咎【正宮】《鸚鵡曲》之后，他一口氣就和作了42首，其率意抒寫自我、充分表現(xiàn)個性，喜歡逞才使氣，為常人所不敢為，可見一斑。其次，是深受楚文化熏陶所致。楚地居于長江中游，基于地利，浸潤南土先民尚虛無而好玄想，重祭祀而信鬼神之傳統(tǒng)精神，保存和光大了遠古神話；同時融合自我的大膽創(chuàng)新，奠定了楚文化作為先秦南方文化的表率甚或靈魂的基礎。而流傳長久的我國神話，也就成了楚文學的武庫和溫床。先秦時期，以莊周散文和屈原詩歌為代表的楚文學，不僅以高度的文學成就達到了中國先秦文學的的頂峰，而且開創(chuàng)了衣被千載的楚文學傳統(tǒng)。它所體現(xiàn)的愛國精神、自我意識、抒情特征、創(chuàng)新觀念、浪漫色彩及其審美理想、表現(xiàn)手法等，都在中國文學史上產(chǎn)生了巨大而深遠的影響。馮子振重道羨仙的情結，自號“怪怪道人”、“瀛洲客”的所為，即興寫作而一發(fā)不可收的心氣與才氣都與老莊、屈宋接榫。特別是在作品中喜歡用典故以敘事明理，借諸多歷史人物和事件以抒發(fā)思古之幽情，用豐富多彩的想象和新奇奔放的幻想以驅策思致，用比興寄托的手法以造境或寫境，從而形成瑰麗畫面和高遠境界，也是浸潤莊騷余澤的典型表現(xiàn)。再次，是時代遭際所致。馮子振反映出來的嘆世隱逸的主題思想，也植根于當時的社會現(xiàn)實。由于連年戰(zhàn)爭，元代農(nóng)村經(jīng)濟破壞嚴重，而統(tǒng)治階級的驕奢淫逸，吏政的殘暴腐敗，更加導致民生凋敝。元朝統(tǒng)治者把人分為三六九等，以強化民族壓迫；廢除科舉制近80年，摧毀了讀書人的進身之階。馮子振雖然應召出任承事郎、集賢待制之類小官，但不能得到朝廷的真正信任。而且還在41歲、61歲之時兩遭免職。知識分子“達則兼濟天下，窮則獨善其身”，受儒道互補思想影響至巨，用之則行，舍之則藏，與其在宦海沉浮掙扎，不如尋求心靈的安適，于是嘆世隱逸就成為作品思想內(nèi)容的軸心。

　　“國家不幸詩人幸，賦到滄桑句便工”，品賞【正宮】《鸚鵡曲》，我們眼前浮現(xiàn)出馮子振的高大形象，他在為光明、平等、自由而呼喊，那呼喊發(fā)自內(nèi)心，超越時空。其人性的光彩和曲作的魅力還將給后人、給中華大地帶來震撼！